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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eng 于 2007-11-14, 01:00:46:

回答: 看张远山说《庄子》 由 eng 于 2007-11-13, 21:07:23:

看张远山说《庄子》
–“相濡以沫”的奥义

http://www.xys-reader.org/blogs/eng

张远山的新书还没有出,就已经被人批为“忽悠”,想必是很不服气的。若是真的能考证出郭象篡改了《庄子》,那到也不失为训诂上的一点成就。只可惜张远山自己也说了,能找到的异文和佚文,”业已近乎罗掘俱尽“,死无对证了。那是怎么知道郭象篡改了《庄子》的呢?据说是根据庄学的“义理”。因为据说”阅读《老子》的主要障碍是义理而非文本”,而《庄子》则在义理和文本上的障碍都大得多,所以文字被篡改也很难发现。《庄子》全文长度六万有余,类似散文,多寓言故事,而《道德经》虽然各个版本不同,但最长也不过五千多字,言简意赅,大都属名言警句型的。文字上来说,哪个比较好懂还不一定。不过,如果这点先揭过不提,张远山观点看起来还比较特别,方法上更是独出心裁,就先看看他是如何论证的吧。

看到的第一篇就是《“相濡以沫”奥义》的节选。《大宗师》中相关一段不长,特引用如下:

引用:
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彼特以天为父,而身犹爱之,而况其卓乎。人特以有君为愈乎己,而身犹死之,而况其真乎。泉涸,鱼相与处与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誉尧而非纣,不如两忘而化其道。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

之所以要这样引用原文,就是要让大家看看庄子在这里的“奥义”到底是什么。就算不能全懂,这段不长的文字以“死生”开头,以“善生”、“善死”结束,中间说的若不是生死,还能说的是什么?事实上,整个《大宗师》一篇开头讲的是看透生死的“真人”,接下来以寓言讲如何悟道,中间这一段,讲的正是生死和道之间的关系(参见《哲学的功用与“相濡以沫”》XYS20071113)。

就算是庄子不屑于儒家的 “仁义”,就算是庄子在这里恰好用到了与庙堂相对的“江湖”一词,诸位不觉得在讲生死大道的时候插进一段“终极指控专/制 ‘庙堂 ’:抽干造化天道的‘江湖’之水”(张语)这样的话很别扭吗?这一段“奥义”,竟活生生把一个参透生死的“真人”变成了控诉专/制/制度的民/主/斗士,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就算退一步说,庄子讲道时确实时时不忘控诉一把,郭象又篡改了什么呢?张远山说,是去掉了“相呴以湿”之前应该有的“与其”二字。而且据说去了这两个字后,本是贬义的“相呴以湿,相濡以沫”就变成了褒义。不过恕我眼拙,实在是没看出来这里有没有“与其”二字还有这么多的变化。若说有了“与其”就是贬义,那后面一句“与其誉尧而非纣”又如何解?“誉尧而非纣”是贬意吗?好吧,就算“相濡以沫”本来应该是贬义,又如何证明是因为没有这“与其”二字才变贬为褒的呢?张远山引郭注说:“与其不足而相爱,岂若有余而相忘”。说的难道不正是“相濡以沫”是“不足”,在江湖中才“有余” 吗?如果一个人看了郭注的《庄子》,怎么会认为“不足”的“相濡以沫”是褒呢?张远山似以为郭注中的“与其”二字是铁证。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是去掉郭注中的“与其”二字,除了句子不如之前通畅之外,对于以上的理解可有任何影响?事实上,在“相呴以湿”之前加上“与其”二字才是败笔,把好好的一句话切成了两句。

纵观张氏论证,给人感觉就是张远山不明白语言学的基本原理。一个词的意义本来随时间就可能会变化的,不需要谁来“篡改”。比如“空穴来风”,比如“差强人意”。以词义变化来作为郭象“篡改”《庄子》的证据,除了牵强,还是牵强。

事实上,对于郭象的注,一直以来就有不同的意见,所以才有禅宗的和尚说:“曾见郭象注庄子,识者云:却是庄子注郭象”。张远山若要搞一个“庄子注远山”,我倒也不反对。只不过被人捧到“解老庄第一人”这样的天上之后,下不下得来就是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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