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特劳斯:
海德格尔把哲人与那些将哲学等同于哲学史的人区分开来。换言之,他把思想家与学者区分开来。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学者。但我还知道,绝大多数自称为哲人者大都是——充其量是——学者。学者在根本上依赖于伟大思想家的作品,这些伟大思想家直面问题,不屈从于任何权威。学者则小心谨慎:循规蹈矩,从不冒失。他不会像伟大思想家那样,逐渐隐没在逸出我们视线的无法启及的山峰和雾霭中。然而,伟大的思想家不仅如此决然,而且还比我们警觉得多:在我们确信为根基之处,他们看到了陷阱。我们学者活在给施了魔法的圈子里,活得轻快无忧,就像荷马的众神——这个圈子保护着我们不受伟大思想家所提问题的侵扰。……我们可以认为以往的伟大思想家已经穷尽了所有可能的(思想)选择。……但我们不能排除未来会产生其他的伟大思想家的可能性(比如说在2200年的缅甸)——在我们的图式中无论如何不会提供这样的思想。由于谁我们才会相信已经发现了人类思想的极限?总之,我们的工作就是思索我们从伟大思想家们的言说中领会到的那点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