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 Bill Hill 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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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qtl 于 2021-12-17, 14:12:36:

忽然看到数量遗传学的巨匠 Bill Hill 教授去世了。刚看到这条消息是 Daniel Gianola 在育种群发的一条消息。到 Twitter 上一查,有一位叫做 [adam eyre-walker](https://twitter.com/AdamEyreWalker/status/1471889966577897482) 的,自称是 Bill 现在的博士生。在他这一推下面有好多人回复,其中有有一些我认识。这消息大约是真的了。

2002 至 2005年,我在爱丁堡大学做博士后,头两年 Bill 的办公室就在我的对门。后来他搬到了楼下。但见面还是经常有的。那时候我所在的系叫做 ICAPB,后来才改作进化生物学系。这里每周五下班的时候有个传统叫做 Happy hour,主要是大家在一起聊聊天,喝几瓶啤酒。Bill 很少缺席。每周三和罗斯林研究所一起的 Journal club,Bill 也基本每次都在。除了这些,他还有一些美国朋友,比如 Bruce Weir,经常想起什么问题就飞到爱丁堡。Bill 搬到楼下时与另一位来自中国的张博士后,以及另外一位副教授 Ian 在一间办公室。Ian 说每次听 Bill 和美国几位教授讨论,他就像听天书一样。

印象中,Bill 到过中国一次。是在 2007 年杭州举办第三次国际数量遗传学大会期间。Bill 也是这个大会的发起人之一。只是他自己实在太忙,以至于第二届(1988 年)和第三届之间相隔了很多年。Bill 也是另外一个全球盛会,世界遗传学应用于畜牧生产大会(WCGALP)的主要组织者和参与者。而且他几乎每届都参加。

在数量遗传学的历史上,爱丁堡大学是一个朝圣之地。这里不仅人才辈出,而且世界各地的数量遗传学大家基本上都与这里有些渊源。这里有《Introduction to Qantitative Genetics》的作者 Falconer, 有 Alan Roberston。当 Bill 接棒后,爱丁堡大学的数量遗传学更加兴旺。我在那里的时候,一个楼道里有四位进化和数量遗传学的 FRS。

我最后一次见到 Bill 是在 2012 年,那年六月爱丁堡举办了第四节世界数量遗传学大会。我重游了我曾经工作的地方,Ian 领着我转了一圈。在他的办公室又遇到了 Bill。很荣幸,时隔七八年他还记得我的名字。那次大会之后有几个 Workshops。Bill 告诉我他正在听其中的几个。我脸上刚刚有些疑问,Bill 马上说,“你以为我什么都懂吗?”他大约听了几个分子遗传的课。

我离开爱丁堡的前一年,Falconer 教授去世。如今 Bill 也去世了。Bill 生于 1940 年,算起来今年刚刚 81 岁,年纪也不是那么大。回想起来,自己在爱丁堡时底子实在太浅,这实在是我生平极大的憾事。令我在爱丁堡大学的三年仿佛守着一座金山,临走却没带走几个钢镚。

而 Bill 自己本身就是遗传学的一部分。他的去世将留下一片巨大的虚空。

谨以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纪念 Bill Hill 教授。愿他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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