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韩寒的六六

　　作者：孙旭诞

　　近日网路上流传一张六六帮韩寒量身高的照片，堪称神作。在天涯的高楼里，有些倒韩人士指摘片片中韩寒脚跟未显，有踮脚之嫌；六六长裤盖脚，难保没有在里面穿着高跟鞋，通同作弊。亦有中间人士叹息：怎么公知青年作家韩寒这半年来落得如此难堪景况，居然被方舟子耍猴般戏弄，他说代笔你就穿着袜子晒抄稿；他说你身高不及一米七，你就提着袜子去量身高晒片片？你这不是秀自己智商无下限嘛，你还是那个十六岁开写《三重门》的天才吗？这天才也傻得太可爱了吧。

　　其实片片中的韩寒与六六也没有别有用心的人想得那么难堪与暧昧，韩寒挂着招牌式的微笑，神态奕奕飞扬，还是保留了我的网友林黑《陈丹青鸡奸美少年》大作中的风致。六六姿态郁郁垂荡，市民气场十足，亦暗合了她的大部分作品中的市民化书写之叙事指向。

　　无论是往时的黄晓明，还是现在的韩寒自证身高事件，皆说明人类对自身高度的确定感，大于对身体的其它维度的兴趣，此点尤以男性为盛。关于这个，G·弗里德曼在《技术文明及其崭新环境》中表明：“人类的直立状态决定了我们的感觉以及所谓的视觉感知。”罗兰·巴特在《流行体系——符号学与服饰符码》一书里，提及“长度变项”时，有一段话语，简直是为照片里的韩寒量身定写的：

　　“因为要想在样式上发动一场标记革命，就必须要么让头饰下垂（面纱），要么让踝部再度被遮盖，所有这一切都清楚地表明，纵向的尺寸，即我们依据支撑物的点和发展区域的不同而称之为长度或高度，具有重要的结构价值。进一步讲，正是通过长度的变化，流行试图改头换面，以惊世骇俗，并且也正是“充满活力”的长度（“修长”风格）决定了时装模特的标准体型。”

　　所以，我们要这样理解韩寒，他的留长发，或者穿“可疑”的内增高鞋，这样的装扮要么是为了惊世骇俗，要么就是为了保有“充满活力的修长风格”。

　　至于有人指陈片片中的六六着装如市井大妈，这也是因了现代人类通常以“瘦小和纤弱为美”，当然是一种赤果果的审美误区。罗兰·巴特也提及，现代着装审美禁忌中最忌讳的东西，就是宽度：

　　“总之，衣服让主要衣件变得宽松，只会使身体变得更加肥大。如果它想使身体苗条一些，就只能随着身体，并标记它（这就是合身）。再进一步，依照某些分析认为，这两个变项与两种服饰道德有关：体积的庞大表明了个性和权威的道德存在，而另一方面，合身的庞大则体现了色情的伦理”。

　　依我之见，作为一个测量者，六六在照片中确实显示出了她的“个性和权威”，而非关如夏岚馨所意测的有着“色情”意蕴。实话一把，在贵耳贱目的当下，六六能如此悃愊无华地出场，如此为韩寒两肋插刀，这很让我想起十六世纪意大利画家瓦萨利的一幅画：《拯救安德洛墨达的帕耳修斯》。在希腊神话里，宙斯的儿子帕耳修斯杀了看人一眼会将之石化的魔女美杜莎之后，在归途中，救了安德洛墨达。将这幅画中的安德洛墨达与帕耳修斯之形体姿态，与照片中的韩寒六六相比照，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六六反串当了回拯救者。请注意，她有着和帕耳修斯一样的相对宠大的型体与凸起的肚腩，这些表征着两个拯救者相似的道德上的威权性；而韩寒与安德洛墨达的相似点，就更显眼了：相似的胸脯凸点；相似的光脚或“踮脚”。画中的铁链与袜子两个意象也相对映，对二者来说，都是禁锢与解脱的象征。地上的美杜莎头颅，你可以想象成是六六连夜在高速路上狂奔，与“小三”PK后的“小三”石化遗存。嗯，也许让当世油画高手、“消费民国”的大师陈丹青来以此照片作素材创作一幅画，其价值会有超越瓦萨利此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