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对伤痕文学的支持力度不如凳贼胡乱邦,这个回忆有土有真相,缺乏伤痕范儿。


所有跟贴·加跟贴·新语丝读书论坛

送交者: 095 于 2013-02-10, 04:24:52:

http://bbs.0427.com/thread-290439-1-1.html



老师(老高三的知青)在给知青上数学课

平整土地

兴修水利

人力耙地

沸腾的场院

难忘的盘锦知青岁月

——纪念72届沈阳知青赴盘锦下乡40周年
沙沙


12月24日,是圣诞节的前夕平安夜。40年前的这天,我作为一名72届毕业的沈阳知青,下乡来到了辽宁的“南大荒”——盘锦,在那里度过了300多个日日夜夜。回首往事,当年情景历历在目,虽然这段经历比较短暂,但给我们的人生却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难忘的盘锦知青岁月

——纪念72届沈阳知青赴盘锦下乡40周年
沙沙


12月24日,是圣诞节的前夕平安夜。40年前的这天,我作为一名72届毕业的沈阳知青,下乡来到了辽宁的“南大荒”——盘锦,在那里度过了300多个日日夜夜。回首往事,当年情景历历在目,虽然这段经历比较短暂,但给我们的人生却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一、初到“南大荒 ”

1972年12月24日上午,沈阳老北站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来自全市各个学校的72届赴盘锦知青,踏上了开往“南大荒”的列车。月台上,知青们胸带红花,肩挎背包,排着整齐的队伍,缓缓登上列车,隔着车窗与前来送行的亲人们依依惜别,许多知青的眼角上挂满了晶莹的泪花,场面热烈且有些凄婉。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载满知青的列车准时出发了。列车沿着沈大铁路,飞速地向南行驶,车轮碾轧着铁轨发出了有节奏的“咣当、咣当”声响。望着窗外广茂的农村,我们这些刚刚踏出校门的知青,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到农村去、到盘锦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扎根农村60年,一颗红心永不变”这些振奋人心的口号。

记得在学校的动员会上,一位来自盘锦垦区的领导,兴致勃勃地向我们介绍着盘锦:盘锦是辽宁的“南大荒”,是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知青们到盘锦将会大有作为;盘锦是个鱼米之乡,盛产优质大米,鱼儿肥、蟹儿香,老百姓有句话叫“盘锦大地红烂漫,一天三顿大米饭”;盘锦的石油工业更是前景广阔,其储量相当丰富,油层厚达70米,质量世界第一,未来将是我国的“第二个大庆”。听着领导的动员,同学们热血沸腾,纷纷写下了申请书、决心书,一些同学因此而“火线入团”,加入了奔赴盘锦的洪流。

列车途径辽阳、鞍山,经海城后向西驶入沟海线(沟帮子至海城)。经过四个多小时的奔弛, 列车缓缓驶入盘山火车站。盘山火车站当时还是一个县级小站,站前广场不大,深红色的站房矗立在高高的土坡上,与周围低矮的建筑形成了反差。车站前依旧是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前来迎接我们的敞篷汽车排起了整齐的队伍。我们乘坐着解放牌大卡车,向新兴农场方向驶去。新兴农场隶属于盘锦垦区大洼区,地处盘锦的西南部,距盘山大约50多里,从盘山到新兴农场又行进了一个多小时。

隆冬的盘锦,冰天雪地,天寒地冻,远远望去,一片银装素裹。汽车行驶在凸凹不平的乡间路上,颠簸不停,时而途径一些村庄,飘逸着缕缕炊烟。北风夹杂着树上掉下的雪粒,把我们的脸吹得通红,尽管在来之前大家都做了充分的御寒准备,但还是冻得瑟瑟发冷。

我们沈阳82中学的知青,被分配到了新兴农场育新村一连。育新村地处盘锦南端的九道湾,毗邻赵圈河苇场,再往南即是渤海湾,村西距辽河下游(双台子河)不足2公里。据说这里原来是一片烂苇塘,是68届的沈阳知青开垦出了千亩良田,创建了育新村。由于濒临渤海滩地,到处都是退海后形成的盐碱地,全村没有一眼淡水井。走进育新村,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知青宿舍,是那种在城里从未见过的,略带弧度的草泥顶、砖木结构平房。村部(当时叫营部)在村子的正中央,院里矗立着高高的铁架,安着四个高音喇叭。

育新村下设四个连队,当年共有600多名沈阳知青在这里插队。各连除了有1~2名贫下中农担任指导员和保管员外,全部是清一色的知识青年。在当时的育新村,一连算是比较好的连队之一,每天的分值平均在1元钱以上。我们一排在村的最南面,每个房间一铺大炕,7、8个知青住在一起。房前不远便是一望无边的芦苇塘,在村外几百米远的地方,还矗立着一眼油田的井架,夜晚井架上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二、盘锦知青“三件宝”


过去东北有三件宝:“人参、貂皮、乌拉草”。当年我们盘锦知青也有三件宝,即“桶锹、靴子、破棉袄”。

桶锹。与我们常见的铁锹不同:锹身为长方形,锹头是平的,锹背略呈弧形,锹把为丁字型,没有脚踩的部位。这种结构设计适于盘锦特有的含苇根的盐碱泥土,使用时需靠臂力瞬间往地下戳,不能用脚踩。老知青的桶锹,锹头锋利,锹身用铁丝又加装了一个弓背,一锹下去可以挖出半米来深的泥土,可以大大提高劳动效率。对于盘锦知青来说,一把好用的桶锹,就等于是战士手中的得力武器,平时干活和农田水利建设出工等都离不开它。而我们这些新来的小知青,哪里会用桶锹,臂力又不足,只好用脚去踩,许多同学的鞋底都踩坏了,也挖不上来多少土。

靴子。连里给每人都发了大、小两种靴子。大的是普通的高筒胶靴,鞋帮、鞋底都很厚,适合雨天出门走路用;小靴子鞋帮和鞋底的橡胶都较薄,是专门下水田干活用的高筒靴,也叫稻田靴。在盘锦,没有靴子干脆玩不转,雨天出不了门,平时下不了地,所以靴子是我们知青的必备工具。

破棉袄。盘锦早晚温差大,刮风的时候多。当地的老百姓说:“盘锦的风,一年刮两次,一次刮半年”。因此,一件破棉袄冬天可御寒、春秋可挡风、夜晚能压脚,非常实用。我们知青的破棉袄出自百家,五颜六色的,什么式样都有。有的男同学棉袄破了懒得缝,干脆拿粘膏一贴,腰间再扎一个草绳子,外人还真分不出是当地老农还是知青。

盘锦知青的“三件宝”,在我们青年点还有另一个版本:即蚊帐、羹匙、破棉袄。

蚊帐。盘锦的蚊子多得出奇,个头也比沈阳的大很多。那时还没有蚊香等防蚊设施,每个知青都要在炕上支一个蚊帐。每到夜晚,只听得蚊帐周围的蚊子像飞机一样,嗡嗡作响,来回穿梭,分不清哪个方向、来了多少。有时睡着睡着一翻身,就会有蚊子钻进蚊帐,咬得我们浑身是包,无法睡觉。为了防蚊,夏天不管多热,我们晚上出去都穿长袖衣裤,不敢露出胳膊和大腿,赶上村里放电影还要穿上靴子,以免蚊子叮咬腿和脚。尽管这样,有时蚊子还会隔着衣服把我们咬着。知青们开玩笑说:城里打蚊子需用苍蝇拍,我们只要用手往胳膊上一撸,肯定会即刻消灭几个蚊子。

羹匙。提起“三宝”之一的羹匙,现在想起来似乎觉得很好笑,这也许是我们青年点男同胞的“创造”吧。刚到青年点时,每人都有自己的饭盒或饭盆,但时间一长,人多手杂,自己的餐具很快就不知了去向。我们房间八个知青,只好找了两个脸盆,一个当饭盆,一个当菜盆,轮流到食堂打饭。再后来,遇到雨雪和大风天气,或干活累了懒得出门时,就索性派一个人拿着一个盆,将8个人的饭菜统统打在一起,实行“共产主义”。开饭时,每人拿出一个羹匙,用衣角一擦,围着饭盆,如猪仔抢食,嚏了吐噜地往嘴里扒拉。吃的快的造个肚圆,吃的慢的只好望盆兴叹。

盘锦盐碱地多,不适合种蔬菜,食堂除了逢年过节改善一下伙食,平时总是做汤:春天菠菜汤、夏天角瓜汤、秋天萝卜汤、冬天酸菜汤,一年四季几乎形成了规律。由于长期吃汤泡饭,不利于消化吸收,我们点的许多知青都患上了慢性胃炎。这或许是我们这些“无知的知青”,为当年的不良习惯应当付出的代价吧。

三、盘锦大米

当年知青流行着一句顺口溜:“盘锦大米真好吃、盘锦大米真难种”。

记得那时我们连种植的水稻品种,主要是京引35和农垦21。京引35是新品种,产量高、抗倒伏,亩产量当时已超过1000斤。农垦21属于传统的优良品种,亩产八、九百斤,我们连的口粮留的都是农垦21。这种大米米粒比一般的大米略长,蒸出来的米饭晶莹剔透、清香四溢、油汪汪、软颤颤、一粒是一粒,口感特别好,闻着就有食欲。这是我平生所见的最好吃的大米,现在想起来还很留恋。

大米好吃,的确难种。从春天的整地、泡地、育苗、插秧,夏天的补苗、除草、施肥、打药;到秋天的收割、背运、脱谷、扬场,冬天的清淤和兴修水利,一年四季农活不断。在农忙时还要全村动员,开展“插秧大会战”、“除草大会战”、“秋收大会战”等阶段性的攻坚战。每到农忙季节,我们都要早出晚归,经常一天要干十四、五个小时,工分和粮食补贴也比平时多许多。

当知青一年,插秧、拔草、割稻子这些当年“几大累”的农活我都体验过,但印象最深的要属拔草了。

育新村的稻田都是标准化的条田,北边是上水线,南边是下水线,从南到北共750米长。由于是新开垦的稻田,水田里的杂草各式各样,密密麻麻的特别多,而且同秧苗混在一起,除三遍草都除不干净。那时除草剂还没有普遍使用,都靠人工除草。干活时我们几十人站成一横排,每人把几根垄,弯下腰后就一把接着一把地拔草,中间不休息,一直要在水田中弯腰行进750米,而且还要保证质量(后面有监工)。如果哪位在中途停下来想直直腰,一会儿就会被“打头的”落得老远,等追到地头刚要休息,人家又折返回去继续干了,你总是会“打狼”。再说拔草时也真的不能直腰,一站起身来腰会更疼,只能咬着牙往前追赶。什么叫“疼得直不起腰”,我们当年算领教了。

可能是女生天生韧性好,腰比男生柔软,她们干起拔草的活都挺适应,总是冲在前面,可苦坏了我们这些大男孩。记得我们排有几个大个子男生,每次拔草都落在后面挺远,这时总会有几个女生去接他们,不知他们是真的不行,还是故意的等着心仪的人去接。每当干到地头,我们便一头载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两眼望着蓝天白云,揉着感觉快要折的腰,甚至身底下压个大土坷垃都懒得去挪。那会儿大家的心里真是感慨万千,体会最深的一句话就是——“盘锦大米真难种啊”!

四、共产主义大学


育新村是当年辽宁省的先进青年点,省和地区的领导时常来视察。

为了提高知青的文化水平,村里办起了“共产主义大学”。课程有数学、语文、政治、历史等,除农忙季节外,每天晚饭后上课,一天两节课,约一个半小时。讲课教师由68届高三的老知青担任。许多知青回忆:当时每天干完活又困又累,真的不爱学习,以为是走形式,但现在回想起来,在“共产主义大学”大家开拓了视野、学到了知识,为后来走向其他工作岗位奠定了基础,尤其是参加七七年高考的知青,更是受益匪浅。

村里还经常请地区或农场的领导来上大课。记得第一课请的是农场马书记做形势报告。当年农场书记的水平确实挺高,他深入浅出,滔滔不绝地向我们讲道:当前国际、国内形势一片大好,美帝的印支侵略战争宣告失败;苏修内外交困,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中国进入联合国,尼克松访华,中日、中德建交,我国的国际威望越来越高;广交会越办越好,人民币信誉最高;今年盘锦粮食产量有望达到10亿斤,创历史最好水平……。马书记的报告很是振奋人心,知青们不时报以热烈的掌声。

在文化生活上,我们村经常放映露天电影,周围青年点的知青们特羡慕,常常会步行十多里路到我们村来看电影。当时,文革前拍摄的影片还没有解禁,放映的影片除了少量样板戏外,大多是《新闻简报》、《科技知识》和《纪录片》,但知青们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有一次村里放映电影,我们在露天场地刚看了一会儿,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只见西边的天空黑黑压压地来了一片乌云,接着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一阵狂风过后,电影屏幕已被吹成了球冠型,只听见“咔嚓”一声巨响,银幕两边的电线杆子让大风刮断了,影片放映不得不中断,我们也都被浇成了落汤鸡。

五、苦辣酸甜


在盘锦下乡一年,深深体验了知青生活的酸甜苦辣,如今许多情景还记忆犹新:

当年农场实行准军事化管理,村里设营、连、排建制,知青都是基干民兵。我们每天早上天亮起床,出操、队列、跑步半小时,然后洗漱、吃早饭、下地干活,晚上天黑回村,中午在地头吃饭,一年四季都是如此。记得那年秋收大会战,学锦州、学黑山,当时的口号是“早上3点半,晚上看不见”。有一天,我们凌晨2点多钟起床到地里背稻子,当时正赶上阴历月初,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漫天繁星,四周漆黑一片。我们睡眼朦胧,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地里,只瞧见黑乎乎的一堆堆(稻子)。有人帮我们把稻子搭上肩,每人一大捆,大约有百八十斤,顶在头上摇摇晃晃、吃力地往地头搬运。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有个女生掉到了水线里了,大家赶紧往上拉她,吓得这个女生哭了好半天。那时的农活真是累啊,连牛都干不动了。一次,有一头牛累得趴在沟里怎么打它都不动弹,我们就用火燎它的屁股,否则我们怎么打它就是不动弹。

盘锦大米虽好吃,但在我们青年点不能随便吃,是严格按“社会主义制度”——按劳分配。不出工的,每天只给9两粮票(内部饭票),保证基本生活;出工的,按劳动强度给予补助,每天每人补助2至3两,农忙时可达半斤以上。由于我们新来的小知青饭量都大,加上有的青年不爱出工,人多饭票少,难免吃不饱。一次,有个知青自称能吃一盆大米饭,大家不信和他打赌,结果8个人的午餐让他一个人全吃了,害得大家饿了一顿不说,他自己也去了医院。

我们村全是盐碱地,一年四季喝的都是泡子水。在村的东南角,有个大储水塘,是从灌区引入的辽河水,沉淀后储存起来就成了我们的“自来水”。夏天,浮萍在水上漂,蛤蟆在塘里游,黄牛也偶尔来洗个澡;冬季,我们在冰上打个窟窿,顶风冒雪来这里挑水。平时下地时渴急了,就喝稻田水线里的水,撇去浮沫,赶走蝌蚪、鱼虫,哪管什么干净不干净,因此许多知青都患过肠炎或痢疾。

由于没有休息日,知青们都盼着雨休。只有在雨休,大家才有时间聚在一起,打打扑克、下下象棋,侃侃大山,喝点小酒,其乐融融。有文艺细胞的,吹吹口琴,拉拉二胡;有文学天赋的,写写日记、诗歌、散文;比较成熟的,拉拉关系、搞搞对象,各取所需。

盘锦河蟹是出名的,可与江南的大闸蟹媲美。育新村地处辽河下游,距入海口不远,特别适合螃蟹的生长。每逢八、九月份,随着海水涨潮,辽河里的螃蟹总要顺着河渠,倒灌至稻田周边的水沟。一到晚上,我们三五成群,打着手电,到村边的水渠中捉螃蟹,一会儿就可以抓到一大桶。回到宿舍用盐腌一会儿,放到锅里一烹,味道鲜嫩无比。不仅吃到了美味佳肴,还享受到了亲手抓螃蟹的乐趣。俗话说“河里的螃蟹,海里的虾”,盘锦的野生螃蟹之鲜美,至今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除了螃蟹外,当地还有泥鳅、梭鱼、河豚鱼等特产。泥鳅鱼稻田里有很多,我们在地里施肥时一撒氨水,泥鳅鱼就会上下翻滚;梭鱼是一种生长在海水和淡水交界处的野生鱼,味道鲜美、蒜瓣肉;河豚鱼我们知青一般不敢吃,有时附近的老乡做好了卖给我们,当时的价格每斤只有2角钱,现在这些特产都成了美食中的上品。

我们村的农活虽然很累,但工分还挺值钱。记得我下乡那年,我们连的分值是9角2分(10工分),平均每天出工的分值为1.20元,这在育新村还不是最高的,人家四连是1.50元,让我们好羡慕。那年,我一个普通的新知青,挣了3500多分,年终扣除各项费用,分得了220多元。这在当时也算不菲的收入了,我们的心情还是蛮高兴的。

六、家乡的思念


初次远离家门,来到遥远又荒凉的盘锦,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慢。记得刚下乡才一个多月,我们就开始想家了,盼着春节早点放假。当初离开家门时的豪言壮语,似乎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腊月二十三那天,连里杀了一头猪,炒了几个菜,大家美美地饱餐了一顿。有的知青还在小卖店买了些花生米和水果罐头,又弄了点烧酒,几个人围坐在炕头上,吃着、喝着、天南海北地侃着,久久没有入睡。

第二天,连里给每人分了一袋大米,我们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节前的盘山火车站,热闹非凡。知青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在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扛着一袋自己的丰收果实——盘锦大米。火车进站的一瞬间,知青们蜂拥而上,不论男女,都抢着往车上搬运大米。记得当时由于超载,把前面一节车厢的弹簧压坏了,害得列车晚点了一个多小时。回沈的列车途径沟帮子,站台上有不少卖烧鸡的。当时由于囊中羞涩,很少有知青去购买。列车驶入沈阳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们随着人流走出沈阳火车站,当看到站前广场那熟悉的苏军烈士纪念碑,以及高楼耸立、灯火通明、人流攒动的热闹景象,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大都市的繁华与盘锦的荒凉,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当时真想大喊一声:沈阳,我们回来啦!后来广泛流传的“沈阳啊、沈阳啊、我的故乡,马路上灯火辉煌”这首知青歌曲,真实地反映了当年沈阳知青回城时的切身感受。

那年,我们连里有位颇有些文采的男知青,写了一首思乡的长诗,由于时间久远具体内容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开头两句是:“面对沈阳叫声妈,儿在盘锦太苦啦。”当时,这首朗朗上口的诗句,勾起了我们知青的思乡之情。但就因为这首诗,连里在俱乐部召开批判大会,点名批判了这位知青散布的“资产阶级思想”。后来,听说这位有才气的知青因为这首“歪诗”,几次抽调都没有回城。

1973年12月23日,还是在那个严冬的季节,我因招工踏上了回沈的列车。时间是那样巧合,我在盘锦下乡经历了春、夏、秋、冬,整整一年竟然一天不差。

斗转星移,记忆依稀。

40年过去了,短暂的知青生涯,宛如一场长梦,总是让我们回味与感慨。

知青岁月,这段不平凡的经历,虽然使我们尝遍了在“南大荒”的劳作之苦,也为我们的人生留下了许多宝贵财富。

如今,第二故乡盘锦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这些老知青也已年逾花甲,但当年开垦“南大荒”时那种旺盛的革命激情和奋发向上的斗志,却始终激励着我们前进。

二〇一二年十二月写于沈阳




所有跟贴:


加跟贴

笔名: 密码: 注册笔名请按这里

标题:

内容: (BBCode使用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