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弗朗西斯-柯林斯--有信仰的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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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insight 于 2007-02-25, 19:36:00:

回答: 科学不能提供所有答案 (updated) 由 insight 于 2007-02-25, 17:41:57:

专访:弗朗西斯-柯林斯--有信仰的科学家

National Geographic, February 2007
John Horgan著 Insight译

科学与宗教之间经常性的紧张关系近来变得格外充满火药味。 在一个角落里,科学家理查德-道金斯和Steven Pinker等人认为,宗教只是我们科学时代之前迷信的遗迹,人类应该抛弃它。而在另一个角落,信教者指责唯科学主义只是道德虚无主义,科学本身并不足以理解存在的奇迹。弗朗西斯-柯林斯则以身做则,证明科学和宗教的鸿沟是可以弥补的。作为人类基因组计划的领导人,柯林斯是世界上重要的科学家之一。他领导着一项数十亿美元的研究计划,旨在了解人类本性和研究如何治愈我们先天的疾病。 但在他的畅销书“上帝的语言”里,他回忆如何在1978接受主耶酥基督,以及如何一直是虔诚的基督徒。他写道: "圣经里的神也是基因组的神。我们可以在教堂,也可以在实验室里崇拜他"。最近柯林斯与科普作家John-Horgan讨论他的信仰。后者曾自己写了一本名为“科学的终结与理性神秘主义”的书,探讨科学与精神之间的界限。 Horgan自称是“一位不可知论者,并为宗教日益影响人类事务而感到不安”。他现在是新泽西州Stevens技术学院科学写作中心的主任。

以下是John-Hogan的专访。

Horgan: 作为一位科学家,你要寻找事物的自然解释,事事要求证据, 你怎么也可以相信复活这样的神迹呢?

柯林斯: 神迹在重大关键时刻可能会发生,我对这个概念没有任何疑问。它们是万能的主传给我们的讯息。但作为一名科学家, 我给神迹订的标准很高。

Horgan: 我对神迹的疑问是,它们不仅仅违反了科学关于世界的运行规律,它们还让人觉得上帝似乎太反复无常。例如许多人相信,如果他们足够努力地祈祷,上帝将会介入,使他们或他们的亲人病愈康复。 但这是否意味着那些病情没有因此好转的病人不值得医治呢?

柯林斯: 我自己是医生,但我没有看到一个靠神迹病愈的例子。我也不希望能看到。同时,对我来说祈祷不是用来操纵上帝,做我们希望他做的事情。我祈祷更是为了设法与上帝建立亲密关系。 我会试图揣摩我应该做什么, 而不是告诉万能的上帝他应做什么。 看看我们主耶酥的祷文,他说:"您的旨意我将成全",而不是"我们天上的父啊,请给我一个停车位"。

Horgan: 我必须承认,因为出现了宗教恐怖主义, 比如像 9/11和美国日益强大的宗教右派势力,我近来更加关注宗教的害处。

柯林斯: 还有什么信仰还没有被有煽动性的政治家用做大棒放在人们的头上呢?无论是宗教裁判所或是十字军,还是世贸中心?但是当我们判断一种信仰的纯洁真理时,我们采用的方式,就不能像是用一段虐待性的婚姻来判断爱情的纯洁真理一样。我们作为神的孩子,从上帝那得到了关于是非的知识。这种道德律法,正是上帝存在的最令人信服的路标。但我们也有这个叫自由意志的东西,而我们总是使用它来违反道德律法。我们不应该因为人们曲解和滥用了信仰就应该责怪信仰。


Horgan: 因为邪恶这个问题,很多人发现很难相信上帝。如果上帝爱我们,为什么生活中充满这么多的苦难?

柯林斯: 这是所有寻道者都要面对的最根本问题。首先,如果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学习成长,探索发现关于我们自己和上帝的事物。那么不幸的是,安逸的生活恐怕不是达到目的的方式。当一切都很顺利时,我知道我很难了解自己和上帝。再者,我们也不能把世上很多痛苦和苦难怪罪到上帝身上。上帝给我们自由意志,我们可能选择以某种方式行使它而造成对别人的伤害。

Horgan: 物理学家史蒂文-温伯格是一名无神论者。 他问:为了使纳粹分子能行使他们的自由意志,凭什么要600万犹太人,其中包括他的亲人,死于他们的大屠杀?


柯林斯: 如果我们中的某一个人每次选择做恶,上帝都要奇迹般地介入,我们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很奇怪、混乱、变幻莫测。自由意志导致人们互相做一些可怕的事情,造成无辜民众的死亡。除了做恶者,你不能责怪任何人。这不是上帝的过错。而更难理解的问题是,当苦难似乎不是来自人的恶意行动,比如一名儿童得了癌症,一场天灾,一阵龙卷风或海啸,上帝为何不阻止这些事件的发生? (Insight: 自从人类始祖选择违背上帝,人与自然就开始堕落,他们之间的和谐关系也因此遭到破坏。)

Horgan: 一些哲学家,如查尔斯-hartshorne,提出:也许上帝并不能完全控制他所创造的一切。 诗人安妮-Dillard 在她的诗句里表达了这个思想:"上帝-不完全胜任者" 。

柯林斯: 这是美妙而可能也是亵渎的说法! 另一种提法是,上帝是在自然与时间之外,他可以俯视我们暂短的存在,可以看到遥远的过去和未来。诚然这可以让我形而上地说,我不一定清楚痛苦的意义是什么,我不能知道可怕的事情发生的原因。


Horgan: 作为不可知论者, 我对您在您的书里称:不可知论是一种”逃避“,感到困扰。 不可知论不代表你偷懒或漠不关心。它只意味著你对终极奥秘的回答不满意。


柯林斯: 这是一种贬低的说法。它不应适用于殷切的不可知论者,因为他们已经考虑了证据但还没有找到答案。我这个贬低的说法, 是我对科学界不可知论的反应。因 为他们没有仔细地研究证据就下结论。我也曾经是一名不经意的不可知论者,我也许太快地假定别人没有比我思考得更深刻。

Horgan: 对你我来说,自由意志是很重要的概念。它是我们的道德和寻求意义的基础。你难道不担心,科学尤其是遗传学--您领导的基因组计划的工作,会破坏关于自由意志的信仰?

柯林斯: 您谈到的是基因决定论,它认为我们是无助地受控于双螺旋线的木偶。这远远不是我们所知道的科学!遗传不仅对某些医疗风险有影响,也对人的某些行为和个性有影响。但看看具有等同基因的孪生兄弟,尽管他们的DNA完全相同,但往往有不同的行为或思想。这表明了学习,经验和自由意志的重要性。我想大家无论是否出於宗教信仰,都承认自由意志是一个现实。有些思想偏激的人会说:"不,它完全是幻想出来的。我们只是某种电脑模型里的小卒子“。但我不认为这种说法有很强的说服力。

Horgan: 您对达尔文关于利他主义,或者说无私的大爱的解释有什么看法?

柯林斯: 这一直就是一个小故事。很多人会争论说,利他主义已经被进化论证明了,因为它有助于集体的生存。但是,也有人为了团体以外的跟他们毫无相干的人而牺牲自己,比如,特雷莎修女,奥斯卡-辛德勒等人。这是人类高贵中最纯洁的形式。它好像不能用达尔文的模型来解释,但我也没有把信仰押在这上。

Horgan: 您对神经神学这个领域有什么看法?它试图要找出宗教经验的神经依据。

柯林斯: 我想它很吸引人,但对它并不特别感到惊奇。人都有血肉之躯。如果我自己有什么神秘的经验,因此发现我的颞叶(每侧大脑半脑后下方位于枕叶的前方的脑叶,其中有大脑的听觉中心)在发亮,我不会为此烦恼。但这并不表示没有真正精神意义。那些预先认定除了外面的自然世界什么都没有的人,看到这些数据会说:"你们看到了吧?” 而那些预先认为我们是有灵生物的人则说:"酷! 这是神秘经验的自然体现! 还有什么说的! "。

Horgan: 有的科学家预言,基因工程可以给我们带来超人般的智慧和大大延长的寿命,甚至永生。这些都是人类基因组计划以及其它研究可能带来的长期后果。如果这些预测真的发生了,你认为会对宗教传统带来什么后果?

柯林斯: 这种结局会使我感到困扰。 但我们如此远离那个现实,很难花大量时间来为它担扰。特别是当你考虑到短期内所能做到的真正善事。

Horgan: 我真的一直在问,是否宗教一定需要苦难? 我们是否可以减少痛苦到如此的地步,以至於不需要宗教?

柯林斯: 尽管我们取得了所有这些医学进步,使长寿和消除疾病成为可能,我们大概还要想方设法互相争吵,时而互相残杀。这是出于我们自身的所谓正义感,以及要做人上人的决心。所以死亡率将继续是百分之百,不管是通过何种手段。我们可能了解很多关于生物的知识,我们可以知道很多关于如何预防疾病和延长寿命的知识,但我不认为我们会弄清楚如何制止人类相互间做坏事。 这永远是我们在这个星球上最深刻最痛苦的经验,这将使我们更渴望知道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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