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高速公路
进城
往前赶
迎面来的车
无人驾驶
的面孔
闪闪呼啸
像是初愈出院的病人
往前赶
往前赶
这次就不绕过去了
下次来洗头
下次再洗脚
赶快赶
快赶
不坐了
坐下就没办法抗拒刺鼻的温柔
下次我住下
下次吧
下次

号码到了九千
又到了九百
到了九十
到了九
不要专家
挂什么科都可以
只要医生年轻就行
年轻可能有利我的病
真的不凡
挂号的都知道
这人有毛病
内科挂完了
精神科满了
最后一个中医科
号码是一万

耽误
耽误老医生下班
德高望重神情内敛目光遥远
脉细数
舌苔重
神无主
魂失舍
房事过度已伤元气
血痹
虚劳
五脏躁动
胸含奔豬气
肉有疮痈浸润
家人离异
父母早逝
朋友背弃
唯一的挂念是几年前的那次那位一夜情

别的都不要
后事自己也会料理
无非是全身的筋络弥散了冬天的寒气
就给一个诊断吧
说得过去就行
别写肾脏的功能的真实状态就行
一个诊断
很有勇气地挺立在发廊的门口
一个诊断
有脸看她一眼
写吧写吧
写个诊断盖住伤口流脓
写个诊断防止苍蝇毒虫
写个霍乱
写个伤寒
写个膏肓腠理
写个病毒杆菌
写个瘟疫
写个死之将至
写个直接的给她----
几年以前就神志不清

门口一个报亭
的四周都挂着头条纷纷
表达猩红的忧虑
连日门诊告急
明天突破一万大关

2007年2月5日，写不出比生活更好的诗。
PsychinaATgmail